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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池县胡同年书(四) 宋末元初 · 曹泾
 出处:全宋文卷八二八八、《梅岩文集》卷一○附录
某启:五月十一日东宇来,领四月晦日书。
时辛卯生令孙,因冗,赐字差略,然犹能讶吾孙利市之负欠。
以愚意所欲釐革为遁辞,则无所不怡,正自可喜。
谨俟次孙毕娶并偿。
先生六孙,某少一,员有出剩。
政虽颓景迫,我两家子弟能通知二父意,安知无馀味耶?
兹言类于自惑,屏息俟谴。
六月望作暑假,巧值亢旱,加以老孟光失步如受病,阅月方能出户,一是无聊。
二十三日甫抵馆,今日为二十五日,东宇意言初一又暂归,急拜此。
新秋,尊候康佳,使婘均庆。
辛卯生令孙勿药久矣,某之同年孙可以入学,而犹嬉。
厥祖父或教之诵诗若他文,能调十字为一连,而浏亮,但欲听人读,而默记之,既乃单声自读,每不肯随口随声读也,乃祖亦嗒然付之一笑。
诸令小孙亦当可教读,岐嶷可人也。
近公行不以是何投充编役之说,儒户似有动摇,今而知月山之谓馀学必为淘采者,范六丈真圣人也。
前谕衡甫府教惠书,意未有可以奉承之理。
东宇知之,见答衡甫一书,烦授其令似,并致此意。
某积欠次韵之作,尚容续控。
东宇之柬,忽弃盛年,乃祖隧碑,恐成担阁,赖高文传抄已广,亦不假金石而寿也。
却恨一字三缣之酬不如皇甫,幽冥之间其或能结草亢杜回乎,闷事闷事。
某乍到百冗,复以暑盛,且此草草。
欧公谓杜郎中曰:「吾徒老大,朋游零落殆尽,存者无几,又苦乖离。
就使幸而相容,索然数衰弱翁,岂复昔时情绪,徒益可悲尔」。
斯言似为吾二人发,尊见以为何如?
东宇来,或能赐数字为幸。
伏乞尊照。
吴益谦自牧墓志铭嘉熙二年十月 南宋 · 吕午
 出处:全宋文卷七二一九、《新安文献志》卷八七
新安文风尚矣,至近世程文简公大昌、棣华二吴俯、儆,皆学博才高,文追古作。
得其传者,名太学,冠南宫,项背相望,为时闻人。
晦庵朱先生又以道学倡天下,户外之屦常满。
吾乡秀彦,固有亲炙之者,而未多见,岂以为东家丘邪?
文公自韦斋徙居建,徽在万山中,士安所习,不惯负笈远游,往往有闻而知之耳。
东阁许兵部文蔚上庠,刻意斯学,为司成叶公适所知,以上舍解褐,教授于家,静庵吴益谦实为门人高第。
益谦讳自牧,世居歙溪南。
曾祖某、祖某、父某,皆隐德弗仕。
益谦幼敏悟,受业乡先生王令君,便蒙鉴赏。
尚书金公安节亦以「年稚文健,未易量」称之。
后慕东阁之学,尽弃其学从之游。
年十四已有声场屋。
稍长俯视辈行,不肯徇流俗,为时文。
尝取乡荐,三上春官,辄不利。
益谦不以为意,退讲究问辨,益自信其所得。
作讲义、史评、杂著数百篇,皆有理趣。
执经来学,岁百馀人,有预乡书登兰省者。
严陵詹驾部阜民亦师东阁,于益谦为同门友。
洎来守新安,首寻访,道旧兴叹,处以学职。
四明李寺丞以制与其弟以申,尝先后为郡博士,咸知敬重。
由录而正,领袖多士。
文学渊源如此。
益谦事亲孝,居家俭,谨以处身,和以待人。
救灾恤贫,为宗族里党所信爱。
诸父将分异具载书,益谦愿受数少者。
比书上,县令疑其不均,必致讼,后竟无辞。
新安人士日盛,岁贡额极狭。
端平甲午科举有诏,益谦率士友告州申朝廷,员得增二。
丙申颁履亩之令,州委举职议,益谦奋笔乞减免,寻获旨住科。
此其行义大略自学问中来也。
益谦于所居号「静庵」,又创堂辟轩曰「风月」,曰「青紫」,皆自为记,发明动静之旨,浴沂之意,格物之学,为时贵有识所称许。
晚记《可轩》、《亦足轩》以示训家庭,皆非苟作者。
益谦经史淹该,旁通百氏,尝自营「乐哉」之丘于大富山,窾奇偶二室以俟息焉。
又为屋以寓守者,扁曰「伴游」。
且书其棺之簟曰:「歛手足形,枕簟之安。
原始反终,是为达观」。
一日蚤作,命子若孙来前,曰:「尔曹立身行己之道,平昔言之熟矣。
生死之理,真同梦幻,吾将逝矣。
其以明年十月九日吉辰,奉吾柩藏之,毋忽」。
言讫而逝,实嘉熙丁酉四月二十日也,享年七十有七。
娶程氏,先卒。
子男四人:长起莘
起宗,继从叔后;
蒙、起黄。
女四人:适进士程诚、进士胡希孟、进士方子回、进士谢炳。
孙男应辰,业进士
孙女五人,适进士汪铨、进士鲍鉴,馀尚幼。
曾孙男仝寿。
诜诜未艾,是必有能昌其学者矣。
起莘等从治命奉襄事,前期具行实来求志铭。
每念益谦与其弟益钦,俱以文行高月旦评,号溪南二吴
某学晚无师,独二难一见,以为可语,遂为忘年友,文场灯烛同之。
某偶先登,既而益钦以不克成卒,今益谦又以不克成卒。
成不成何足计?
顾前辈零落殆尽,后生莫见典刑,感今怀昔,为之陨涕。
谨叙而为铭。
铭曰:
大溪之南,爰伉其门。
大富之山,聿新其坟。
师友渊源,不坠斯文。
经训菑畲,贻厥后昆。
入越录淳熙元年 南宋 · 吕祖谦
 出处:全宋文卷五八九一、《东莱吕太史文集》卷一五、《名山胜概记》卷一八、《古今游名山记》卷一○下、雍正《浙江通志》卷一五 创作地点:浙江省金华市
淳熙元年八月二十八日,自金华潘叔度会稽之游。
辰后出旌孝门,五里,至关头,南折入会稽路。
二里,桐树岭。
八里,东藕塘。
城东陂塘此为大,溉田甚博。
它时夏秋之交辄涸,今岁雨泽以时,田不卬水,秋深犹瀰漫也。
十五里,含香,民居颇成聚落。
道旁野塘,木芙蓉初发,映水殊有思致。
十里,义井。
五里,上下仓。
十里,孝顺镇
十里,自驿路北折入香山路。
五里,宿杭慈潘氏庄。
凡行七十里。
是日凝阴不开,风袭人已有力,始御裌。
四山云气滃然,冈峦出没。
申后微雨,夜遂大。
二十九日早,冒雨行二里,小凤林寺
涉溪,屈曲塍间,泥淖没屦。
五里,苦山。
二十里,口,邸舍蠲洁胜官道。
盖行贾避义乌市征,往往出此。
十五里,香山,林壑稍邃。
八里,下稠岩景德寺,寺屋可百年,绘事皆朴质。
饭于小轩,方池丛皆有趣,然稍矣。
七里,塘口。
自是复出驿路,老梧离立道旁,濯濯如青玉干。
又二里,宿逆旅。
凡行五十九里,晡后雨方歇,所历大氐悤悤,不能详也。
三十日早发,二里,石斛桥,溪流潺潺,岸旁大石如屋,桥西走浦江道也。
度桥而北十里,石牛,有楼临路。
楼下牖户亦明敞,主人留小语,云创以待使客,非其居也。
所谓石牛者,道下塘卧石若牛,水满不可见。
五里,洞井,居民依小坡植鸡冠花数百本,冠距低昂,大类尸乡咒鸡翁舍。
云薄见日,已而大霁。
十里,新界
自石斛桥道出两山间,少旷土,至此山围始宽,秋稼极目,黄云蔚然,过义乌东阳浦江永康四县巡检寨,婺、越界焉。
五里,邵家湾
五指山,其巅石如骈拇,然近视不若远望。
饭民家,舍后水竹可步。
逢驱羊行贾者数百蹄,散漫川谷,风毛沙肋,顿有汧陇秋色。
五里,涉枫江。
土俗谚云:「第一扬子江,第二钱塘江,第三枫江」。
盖甚言其水波恶,实小溪耳。
闻春夏颇湍悍,今仅至胫而已。
南岸有覆斗山,山形正方,若斗覆。
五里,兴乐
槿花夹道,室庐篱落皆整。
五里,界牌陇。
平坡浅草,隐隐起伏,环山城立,真监牧地也。
五里,牌头市。
道分为两,北道出渔浦,度浙江,入杭;
东道入越,轮蹄担负,东视北不能十一。
市傍斗子岩,岩旁狮子山,首昂背偃,略类狻猊。
五里,寒热阪。
五里,宿砚石村。
凡行六十五里。
娄愒,逆旅墙壁横斜,多市侩榜帖,大要皆尤人语,斯其所以为市道与?
悚然久之。
九月一日,晨雾上横陇,东嶂出日,金晕吞吐,少焉全璧径升,晃耀不可正视。
升数尺,韬于云,绚采光丽,因蔽益奇,非浮翳所能掩。
风叶,皆鲜鲜有生意。
五里,里湖。
五里,蔡家坞。
五里,桐木岭
五里,诸暨县
入县北门,人烟犹萧疏。
县方筑社,南垣两松,樛枝小异。
里许,至市。
自县治前东折度下桥,桥屋半圮矣。
并大溪行,流甚壮。
其源一自东阳,一自浦江,一自孝义,至街亭合流,径县城,又径萧山浮桥,入浙江
县东陶朱山颇雄,自入新界,已岿然见之。
出县东门,山益远,川原益旷,田莱多荒,盖沮洳不宜稼而然。
五里,放生桥
道左女贞新叶生,黄绿间错,如行闽粤荔枝林
五里,马秀才店。
店旁小室,随事莳花草,马久罢举矣。
三里,双桥坂。
二里,乌石。
其南入剡,百里而近。
十五里,苦李桥,溪碛颇清浅,木阴扶疏。
百馀步,入山径。
五里,至新店湾,复得平地。
五里,栗桥,登栗岭。
五里,冷水,望东岭神祠,缥缈云间
下坂,稻穟垂黄,际山数十里,平铺如拭。
洋洋乎富哉,丰年之象,道中所未见也。
五里,宿枫桥镇
前岁析诸暨之十乡,即镇为义安县,今年五月废。
凡行七十里。
薄暮,小雨。
二日,辨色发枫桥,阴风薄寒。
十里,乾溪,溪桥数百株,有十围者。
过桥绕山足行十里,古博岭,岭左右皆丛筱。
五里,洪口,有别径入明。
枫桥而上,美竹佳树相望,近洪口,曲折循小溪,水声㶁㶁,风物渐佳。
十里,含晖桥亭,天章寺路口也。
遂穿松径至寺,寺盖晋王羲之兰亭,山林秀润,气象开敞。
寺右臂长冈,达桥亭,植以松桧,疑人力所成者。
法堂后砌筒引水激高数尺。
堂后登阶四五十级,有照堂,两旁修竹,木樨盛开,轩槛明洁。
又登二十馀级,至方丈,眼界颇阔。
寺右王右军堂,庭下皆杉竹。
右军遗像,出书堂,径田间百馀步,至曲水亭,对凿两小池,云是羲之鹅池、墨池
曲水乃污渠,蜿蜒若蚓,必非流觞之旧,斟酌当是寺前溪,但岁久失其处耳。
曲水亭穿小径涉溪,复出官道数里,买舟泛鉴湖
湖多湮为田,所存仅如溪港,然秋水平岸,菰蒲青苍,会稽、秦望、云门诸山,互相映发,城堞楼观,跨空入云,耳目应接不暇。
入水门,过南堰,历府学天庆观,至禹迹寺门舍舟。
外氏寓舍此寺。
拜外祖母温国钱夫人、伯舅、叔舅。
温国八十一矣,气貌视听才类五六十人。
叔度同馆于书室。
三日,游外氏园,有梅坡月台菊潭、𣏌菊堂、竹隐、蒲涧、橘洲,因寺废地葺治之,十六七成矣。
最胜者梅坡,绕亭皆,前对蒲涧、橘洲,野水湾环,岛溆掩映,如在江湖。
竹隐一径深幽,阶庭清閟,亦其次也。
又过义恩师院,院与杞菊堂邻,十年前尝识之。
午后,自园后门穿僧庵,度小桥,转三两曲至圆通寺,旧乃兴福寺子院,去岁废兴福入圆通,合二为一,扫地更新。
面势端直,殿庑华敞,殿后犹未毕工。
循旧路,复穿园中归。
园后边河,岸木成阴。
舅氏云此即蜀桤木也,植之方数年,往时表里无障蔽,今不复见道上车马矣,杜子美所谓饱闻桤木三年,大信然。
是日薄阴。
四日,饭已,侍伯舅,同叔度、詹季章徽之泛小舟出南堰,绕城缘鉴湖,访苏仁仲计议师德偏门外,皆前日初至所历也。
啜茶道宁堂,不甚高大,位置颇稳惬,砌下瑞香两本,面皆丈馀。
仁仲苏子容丞相孙,致仕閒居,年垂八十,道前辈事亹亹不厌。
出旧书数种,《管子》后子容手书:「庆历乙酉家君面付」。
犹苏河阳所藏也。
纸尾铭款云:「惟苏氏世官学以儒,何以遗后?
其在此书,非学何立,非书何习?
终以不倦,圣贤可及」。
其曰「书秩铭戒」者,子容所识;
其曰「先公铭戒」者,铭语亦同,盖子容之子所识也。
纸背多废,笺简刺字异今制者,末云:「牒件状如前,谨牒」。
前辈所记,署衔多杭州官,称子容云「知府舍人」,乃知杭州时也。
归舟,烟雨晻霭。
游大能仁寺,闳壮光丽,甲于会稽,重殿复阁,金碧相照。
寺,吴越钱氏所建,颓废久矣,新于今主僧常坦之手。
二十年前见坦于此寺,方为板下僧,相与步败檐毁垣间,慨然有兴作意,具道规模次第,果不愆其素,有志者事竟成如此,然益知民力之困也。
五日,义恩师约饭,偕者苏仁仲、伯舅、叔舅、潘叔度、詹季章、丁茂才松年、六七表弟。
暨中食开霁,晴光发窗,心目颇快,饭罢复阴。
晚步过寺桥,历沈氏、李氏园,皆荒芜,独脩竹犹森然。
六日,偕石天民斗文、潘叔度,自寺桥直道过郡庠,道傍多流水乔木,殊不类廛市。
教授厅后环碧亭小愒,环亭皆水,败荷折苇,秋思甚浓。
石应之宗昭、高应朝宗商亦继来,遂自直舍入学。
夫子殿居中,修廊广庭,长松错列。
讲堂榜以明伦,后有稽古阁,制作皆雄伟而阁下尤胜,疏达开豁,拥墙密竹如云。
晚冒雨归。
七日,雨不可出。
过詹季章位小阁,因重屋楼板,其间纵三弓,横半之。
南北取屋山为明远山,竹树历历如画,芦簟仰承,穹窿若船背,幽洁极可爱,名以越舲,其状真类小舟也。
八日早,过大中戒珠寺右军故宅也。
屋多人少,颇牢落。
门有两池,亦称右军池、墨池,略无意趣,政如天章者,皆后人彊名之耳
殿后地渐峻,石应之寓居在焉。
遂与应之登雪轩,轩占卧佛殿右偏,湖山聚落,皆来献状,以宜于观雪得名。
今虽不与雪值,然雾雨空濛,亦奇观也。
寺后即蕺山
蕺,菜名,《图经》云越王嗜蕺,尝采于此。
九日早,雨少止,侍伯舅,同潘叔度、詹季章泛舟赴苏仁仲饭。
舟经卧龙山下,竹洲柳岸,略如苕霅,卧枝拂水,尤奇。
饭罢登舟,中涂小泊,步游西园郡圃也。
其北飞盖堂,下临大池。
其中集春堂,四隅各一亭,东春荣、西秋芳、南夏阴、北冬瑞。
其南扬波堂,面城水木幽茂,两小亭对峙,东曰逍遥,西曰裴回。
园之西即曲水,先入敷荣门,右转至右军祠,穿修竹坞,遂登山。
山盖版筑所成,缭绕深邃,曲径回复,迷藏亭观,乍入者惶惑不知南北。
山背有流杯岩,凿城引鉴湖为小溪,穿岩下,键以横闸,激浪怒鸣。
过闸遂为曲水,长庑华敞,榱栋椽柱,皆涂斲象竹,绕以清流,甃以苍石,犬牙参错,殆若天成。
俯砌水中为礅,流杯至礅傍辄自近岸,盖庑中为三井,吸水势使然。
曲水之上,激湍亭、惠风阁,规模若都下王公家。
山顶崇峻庵,其胁骋怀亭,面亭依山,为岩壑然,皆涂塈不可支久。
下山,右绕至清真轩,刻桷象栟榈,平阶荼蘼架甚茂,但为蔓草萦乱刺眼耳。
曲水乃前守史丞相浩所凿,往年见其新成,今竹树皆成阴而亭榭稍稍圮剥矣。
复登舟还禹迹。
十日,午后,同叔度泛舟过南堰,出门穿鉴湖支港,斜雨入篷,衣袂沾濡。
七里,独山野桥,烟树可画。
出山口,港渐狭,又七里道树,舍舟步田间,泥潦没屐。
一里许,至坚密庵,拜外大父墓。
庵屋才八九閒,窗槛幽洁。
夜分,四山风雨翛然,始闻秋声。
十一日,晨起,冒雨蹑屐,登舟入城。
能仁寺,赴常坦师饭,七六弟在焉。
遂过报恩光孝寺,寺后飞来山,即《图经》所谓怪山也,传云自琅琊飞至,其说不经。
其巅有塔,采绚甚华。
塔下有鳗井,乃小石窍。
自唐以来神之,谓鳗能时出妖祥,近世不复见矣。
井故依山坳坡陁,有古意,近僧甃使就整,遂无可观。
濮安懿王祠庙寓此寺,有园令领吏卒守之。
主僧明哲,往岁尝识之新昌,设蜜术汤甚清美,晚还禹迹。
十二日,雨不可出,借《图经》寻近城名山,须雨霁遍游。
晚,石应之来宿。
十三日,过午雨止,诸葛寿之千龄、高应朝、石应之、孙季和应时,约往丁氏园。
遂同汎舟至新河,步入园。
园多海桧,但绾结阏其天性。
后墙皆密竹,轩楹大敞,宜夏不宜冬。
宿东偏小室,会宿者叔度、应之、季和。
十四日,自丁氏园偕叔度、寿之、应朝、应之、季和登舟出五云门,入鉴湖,湖面独此为阔。
隆兴初吴给事芾浚湖未一二尺,多得古棺,皆刳木为之,盖汉未凿湖前冢墓也。
然后知古人为湖,特因地势筑堤,堤立而湖成,不待深疏凿也。
今自五云门,重堤隐然达于曹娥五六十里,民间谓之省塘。
此乃故湖堤,湖田之民,每毁堤以决积水,故堤缺而湖废。
异时有意复湖者,第修完省塘,则盗湖之田,不待废而自为陂泺矣。
自湖尾入若耶溪,过后汉郑弘
传所记樵风蚤暮,迎送舟楫,采薪者云至今犹然。
半里,石帆山,山横若张帆。
又数十步,秦始皇酒瓮,乃山脚两石,粗类瓮盎。
又一二里,舣舟游龙瑞宫,方士谓之阳明洞
天穿松径数百步,至宫。
宫后三峰,翔舞飞动,势若覆压,大略如栖贤望五老,特欠其二耳。
中峰乃会稽山祠官春秋用事焉。
由西庑循山径,观龙见坛。
其旁即禹穴,乃大石中断成罅,殊不古,殆非司马子长所探也。
又数步,飞来石,老木槎枒,石壁如削。
缘磴道至钱秀才庵,遂自东庑出院。
院皆扃闭,独遇一客道士,云绵州人
复登舟径鉴湖,湖天夕照,水村渔屋,皆被光景。
日所入,诸山如在全雾中,天下绝境也。
暮泊告成观,宿于明远堂下小室。
十五日,晨,谒大禹